【刺客列传】睡前故事 之五
榛果杏仁巧克力很甜,好想吃掉【划掉】(°Д°)
一年生AU/全员出场。
↑因为我不能寄希望于读者看过一年生,只要抱着“这不是中国的大学”的心态去看就好了。
献给 @Sebby ,这一万六千字都建立在你的论点之上。
我原先一直觉得双白的时间线是
蹇宾因剑庐养伤想把齐之侃带回侯府→齐之侃因父命同意留下→在侯府对蹇宾日久生情→发现自己爱上蹇宾而逃跑→被蹇宾套路回来;
但是 @Sebby 给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齐之侃在剑庐对蹇宾日久生情→因为爱跟他回了侯府→难以忍受侯府的尔虞我诈逃跑→在放弃蹇宾和放弃自由中选择了后者。
↑我觉得这个梗,细想起来,超萌。
但是正剧思路捋的差不多的时候还是败给了渴望比喻的天性,最后依然选择了不说人话的AU。
但这是我这辈子写的最爽最开心效率最高的东西。
1.
大学生活最重要的是教会了你们什么?
尊师敬长,团结同学。
蹇宾对刚收到录取通知书就不得不打包行李参加八月份为期一月的学前野外生存活动原本没什么不满。家境再优越,大学对每个个体都是一视同仁的。他背着包,跟着向导的小红旗上了工程学院的车,然后被山石砸伤了腿。
“他要不是工程学院的,我现在能冲进去给他掐死。”
陵光掀开帐篷走出来,怒气冲冲扔掉手上的膏药包装,含恨又看了眼帐篷。
他冲着抱怨的对象根本没接话茬,面无表情看着远处的峡谷。他盯着齐之侃后脑勺瞧了半晌,略带尴尬地自己续上了话头。
“一副大少爷脾气,被磕了一下跟截了肢似的,哼哼唧唧事多的要死,说话还夹枪带棒的,他之前都气走了多少个啊,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才让我跟这耗着。我不干了。”
齐之侃回头看他,苦笑了一下。
“那我跟你换,你去带他们植树。”
陵光狗腿地把手上的饭盒塞进齐之侃怀里,飞也似的逃走了。
齐之侃掀开帘子进去,蹇宾歪着身子躺那,打着手电筒看专业课教材。
他叹口气抢过手电筒关了,手掌覆上对方的眼睛。
“别这么看书,伤眼。”
他把饭盒打开递过去,蹇宾露出个极其嫌弃的表情,没接。
“闹什么脾气,饭都不吃?”
“菜里全是芹菜,我不爱吃芹菜。”
齐之侃笑了。
“你来这之前,都没想过接受不同的食谱也是训练之一吗?”
“我当时觉得忍忍也无所谓,但我现在都这样了,还要吃这种东西…”
齐之侃鬼迷心窍地觉得富家子弟这种瘪着嘴天然流露的委屈竟有一点可爱。
“可是现在只有这个,在山上也没法买你爱吃的东西,总不能不吃饭,快接着。”
“我不吃!你们别以为现在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就能随便怎么我,等回去了我爸一个电话,你们都得下岗。”
蹇宾不耐烦地说完,却没看到齐之侃像其他几个向导那样被他气出门。齐之侃甚至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等我一会。”
过了快二十分钟,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个保鲜盒。蹇宾看直了眼:盒里是他全世界最爱吃的圣女果。
齐之侃盘腿坐回他身边,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抱着保鲜盒。
“你吃完饭,我就把这个给你。怎么样?要吃干净。”
蹇宾砸吧着嘴靠背包上,来来回回地数剩下那三个圣女果。今天的指标就这么多,他舍不得吃。
他在想给他圣女果那向导。
都是靠纳税人的钱养着,一个个却二五八万的,就齐之侃一个还像那么回事。
这么说也不准确,齐之侃对他的好,并不像工作者对顾客的那种好,而是像…像什么蹇宾也说不上来。
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齐之侃这样的。他家庭背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成天见到的要么是谄媚讨好的笑脸,要么是极端厌恶的冷面。齐之侃的这个业务模式,老实讲他不太熟悉。
他不知道干这么一趟向导能挣多少钱,但是他爸已经听说了他受伤的事,估计额外给这些向导的补贴也不会少。齐之侃对他的好原也是理所应当的,虽然体验和其他花钱买来的服务不太一样…
但就算知道是假的,他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齐之侃掀开帘子走进来。
他一眼瞄见对方手里的饭盒,没忍住翻个白眼。
“让我猜猜。芹菜,西兰花,还是莲花白啊?”
齐之侃露出了一个微笑。他过来坐下,揭开手里的饭盒。
“都不是,是叫花鸡。”
蹇宾一下子被香气掳获了。他巴巴地望着那只油光发亮的鸡腿,几乎听不见齐之侃还说了些什么。
“你们一年生今天的菜单我猜你肯定不愿意吃,刚好我们做了叫花鸡,我就让他们把我这份打包起来了。孟章做这个的手艺一绝,你一定喜欢。”
蹇宾心领神会地凑上去,搂着齐之侃的肩,几乎擦着对方的耳廓道了谢。
“我就知道小齐心疼我…”
齐之侃突然生活不能自理。后脖连着整个后背都汗毛竖立,而他连推开蹇宾的意志都没有。不仅不想推开还美滋滋。
跟他混了这么几天,蹇宾太清楚他的向导吃哪一套了,撒娇搂肩加“小齐”,不愁没有好吃的。
他啃的满嘴油,抬头瞅瞅痴汉脸看他的男人,眼睛一转又带上笑。
“小齐你怎么不吃?我喂你呀。”
就没见过这么好攻略的男人!
蹇宾得意地想。
2.
回家的时候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蹇宾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在他舒适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还没有什么调查向导的时间,就得拿着入学文件去报到了。
迎新会上,被大二的学长带着做了自我介绍,近千人正笑闹着学唱校歌,教室门被人猛的推开了。
几个红色制服的男人自带bgm一般面无表情地走到台上,为首的向前半步,用瞧劣质商品的眼神环视他们这些笑容僵在脸上的新生。
“你们好,一年生。我是齐之侃,你们工程系的大三学长。在未来的一年里,我有义务要照顾你们…”
蹇宾的脑内弹幕足以绕地球三周,以至于他当场死机。
他瞧着台上那个近乎于咆哮着给他们立规矩的教头,和他身后一圈面若寒霜的熟面孔,突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等一等原来野外生存那些不是学校雇的向导是我学长##也就是说还没开学我就给学长们穿了小鞋##前面骂人的这个教头是谁我怎么感觉我不认识他##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以后,你们要参加每一次集训,禁止迟到。还有,开口说话之前,报上姓名和学号!”
随着陵光突然拔高的尾音,窸窸窣窣的教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第一次集会以几个交头接耳的新生做了五十个抱头蹲起结束了。
解散后,蹇宾脑子一热,跑出去追上了齐之侃。他拉着齐之侃的胳膊止住对方的步子,然后响亮地喊出一声“小齐”。
陵光忍耐不住的一声笑被齐之侃瞪了回去,他转过头,从蹇宾的身后瞧见了无数被那声称呼引起兴趣的一年生。
齐之侃阴着脸抽回自己的胳膊。
“姓名,学号。”
“……蹇宾,0459。”
“0459蹇宾,这就是你对待学长的礼仪吗?不知道什么是礼貌的话,我建议你滚回高中回炉重造。现在,再说一遍,你刚才叫我什么?”
“…对……对不起,学长。”
“一百个俯卧撑,立即执行。”
蹇宾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回过头看那些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他野营时的事迹早已传遍全校,这会没人相信他能乖乖就范。
但也确实不能第一天就砸齐之侃的场子。他再次和齐之侃对视,对方眼里没有一点戏谑的意思。
他麻利地趴了下去。
躺在公寓床上,认床的蹇宾顶着一头湿发,搂着团成一团的被子,努力试图重启自己的脑子。
首先,这个集训和野营一样,他虽并不特别清楚具体的细节,但看那几个学长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会好过。
但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些学长一个个装的跟山大王似的来训他们?虽然陵光几个一看就是本色出演,可他和小齐孤男寡男共处了十几天,那人是不是真狠他还能不知道?
蹇宾思来想去,除了静观其变水来土掩,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时间够多,这些学长想干什么,他早晚会知道。
3.
蹇宾觉得他听力虽然不怎么样,但几个人隔着张桌子劝队长别选他这二世祖进篮球队,声音还是太大了些。
他转头看过去,那些人就都心虚地低下头,只有队长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
裘振站起来,绕过桌子扯下他的耳机。
“来篮球队吗?”
“来。”
蹇宾微笑。
有了心理建设以后,蹇宾再看齐之侃在台上喊话,甚至有了几分品头论足的闲心。
#小齐发火的样子竟这般可爱##小齐教训人的时候真有气势##小齐逆着光简直美炸了…#
“0459蹇宾!”
蹇宾灰溜溜地站起来。
“学长…”
“你觉得做的不好挨训很有意思?你仰着头傻笑什么呢?”
“我……”
“你在笑什么!”
三秒钟内编出一个傻乐的理由,蹇宾觉得,实在是太难了。
“我笑是因为,我觉得学长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
台下哄堂大笑。齐之侃的脸上仿佛结出了实质的冰,蹇宾内心打鼓,感到自己可能不能完整地走出这间教室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齐之侃极快地逼自己平静了下来。对方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
“滚出去。”
“学长!”
这下蹇宾真慌了。
“出去。”
“我错了学长,我不该在训练的时候想入非非,不该出言挑衅,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齐之侃跳下台子,走到蹇宾身边,拿出了自己的齿轮。
“你以为,你凭什么配拿到它?”
“我会竭尽全力证明自己,学长。”
齐之侃抿紧了唇,然后后退半步。
“五十个抱头蹲起,五十个蛙跳。立即执行。”
蹇宾松了口气。
“0035,骆珉!”
眼瞅着孟章喊到第三遍,仲堃仪眼一闭站了起来。
“到!”
孟章嗤笑了一下。
“你是骆珉?”
“是。”
“那0041仲堃仪一定是迟到了,是吧?”
仲堃仪默不作声。
“把你的名牌翻过来!”
仲堃仪苦逼兮兮地照做,0041几个字在阳光下几乎闪耀起来。
“骆珉去哪了?”
“校园之声报名,那个五点就截止了…”
“所以你就要发扬伟大的牺牲奉献精神,替他答到是不?
“0041,0041……”
孟章像是想到什么,笑了出来。
“绕操场跑41圈,能让你记住自己的学号吗?”
“能!”
“41圈,立即执行。”
“你去哪?”
散场后,裘振拦住了精疲力竭打算回公寓的蹇宾。
“干什么?”
“今天篮球队第一次训练,教练要认人。我让他们先过去了,你陪我去操场,仲堃仪好像还没跑完。”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裘振终于还是止不住好奇心。
“我听说…你家挺有背景。”
“嗯。”
“野营那会,你还气坏了好几个学长。”
“嗯。”
“可你这两天,为啥……”
蹇宾啪啪地拍上了裘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你要相信,学长他们都是为我们好啊!我们要服从命令,积极参与训练,才不辜负学长们的一片苦心啊!”
“是是是。”
又走了一会。
“蹇宾。”
“嗯?”
“你刚才说的,你自己信吗?”
“……一个字都不信。”
4.
两人到操场时,仲堃仪正在跑最后一圈。
学长比他们散的早,这会坐观众席上一边磕瓜子一边盯仲堃仪,见他跑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两个人这才贴着墙根凑上去,本想伸手扶一把他,结果人家抻了抻胳膊腿,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走吧,篮球队不是要训练?”
“你…知不知道你刚跑完了一万六?”
“这算啥,我高中长跑队的,现在我们市马拉松记录还是我呢。”
“这些学长真他妈是魔鬼。代人答到虽然不对,也不至于这么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有私仇。”
仲堃仪一口矿泉水喷草丛里。
蹇宾凑过去给他顺气,附带谴责地瞥一眼说错话的裘振,裘振莫名其妙:
“你还真和学长有私仇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
还能啥时候,仲堃仪斜眼瞅他的难兄难弟蹇宾。万恶的野外训练呗。
那时他和蹇宾一样傻逼,以为向导就是领钱干活的向导。
他黑白配输了,进小树林里捡柴,看见被其他向导兄弟脱得只剩一条底裤的孟章。
对方看着他,没躲,反而欲言又止。他一抬头,好嘛,衣服在树梢上挂着呢。
“你不会爬树?”
“不会。”
孟章带着股破罐破摔的坦然。
仲堃仪三下五除二给孟章够下来,对方伸手要接,他又起了坏心举起胳膊让人够不到。十几厘米的身高差必要时令人绝望。
这个向导不是带他们这一队的,但他却被动地了解到了很多对方的信息,只因那人长了张娃娃脸,笑起来能勾走大半大一姑娘的魂儿,扎心的不行。
他笑眯眯地看着那张比他稚嫩的少年脸庞。
“叫声好哥哥我就给你。”
蹇宾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人作死,就会死啊,大兄弟。你也是傻,帮骆珉答到不是上赶着往枪口撞么?”
“我有啥办法!他是被我忽悠走的,替我去报的名。”
裘振本着科学精神理了一下利害关系,再次提出质疑:
“可就算这样,41圈也太狠了,你要是没这底子,今天不得跑死在操场上?”
“闭嘴吧你。”
仲堃仪翻个白眼。
狠个鬼。他要是孟章,恨不得再翻个倍呢。
他原想着和孟章周旋一下,就算报复了。
结果对方压下了那副恨不得给他揍个半死的表情之后,极其识时务地堆出了个假笑。
“好哥哥,你就把衣服给我呗。”
那天仲堃仪还分了他半只叫花鸡。客观的说,这向导做叫花鸡的水平没他好。
“本来想着去看看他快不行了就喊他别跑了,没想到这学弟还有两把刷子。早知道就不费事绕操场了,现在炸鸡店肯定坐满了,咱们去哪吃饭啊?”
齐之侃五局三胜,一把布定了馄饨摊。
“话说回来,那学弟怎么招你了啊,罚这么狠,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去拦你,晚上开会肯定要挨骂了。”
孟章抬头看眼前几个面带好奇的损友,气不打一处来。
“操你们妈,别问了。”
披着星光走出教学楼,被学长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的孟章摆摆手失魂落魄地走了,陵光踩着齐之侃的影子,半晌嚎了一声。
“小齐——”
“再喊这俩字我揍你。”
“那你得先打得过我男朋友。”
“我先把你打进医院,再被他打进医院,你满意不?”
“行了不闹你了。那蹇宾,在你面前虽然乖的跟猫似的,但也遭不住你这么折腾啊。天天一百个这那的,你是真不怕他恨你。我劝你悠着点,你想想他家里干什么的,真把他怎么了,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
“裘~振~”
齐之侃目送陵光骚首挠姿地猫进灌木丛里,拧紧了眉头。
野营时他确实挺喜欢那学弟。
但在这份喜欢之前,他首先是这些一年生的教头,其次是蹇宾的学长。
而他连做教头都还莽莽撞撞磕磕碰碰。
5.
蹇宾被个低头听歌的撞得骨头快散了架,而他充满怒气的一句“你没长眼是吧”被人家轻飘飘的“你说啥小兄弟?我没听见啊”怼了回来。他扯掉对方耳机的力还没蓄起来,对方的音色抢先唤起了他脑内久远的回忆。
“执明?”
执明抬起头冲他笑笑。
“不好意思啊,我走路不看路是老毛病了。”
“你怎么也来这个学校了?”
蹇宾有点惊喜。执明是少数和他门当户对的童年玩伴,两人一起放风筝捉泥鳅扯女孩辫子到初中毕业,执明搬了家,关系就断了。
“啊…” 执明张了张口,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那个… 早上刚上完的课,我就坐你斜后边;一年生集训,我站你前面两排。工程学院,0294执明。蹇宾你去配副眼镜吧,你这个度数不行的啊。”
执明担忧地拍着他的肩膀。
“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蹇宾扭头瞅了眼说话人脚边的几个箱子,又瞅了眼他的小身板,一句“你自己没长手吗”已经到了喉间,又被余光里对方袖子上的SOTUS标志吓了回去。
他谄媚地笑笑,凑慕容离身边:
“只有这几个箱子吗学长?还有什么别的要搬尽管吩咐,执明力气贼大。”
慕容离对无事献殷勤的对象态度一向是榨干油水。蹇宾开了口,他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指挥两个人拿搬来的东西布置起办公室来。
两人像背景墙一样给彩带背面刷着浆糊,齐之侃提着袋子走进来,结结实实给了慕容离一个熊抱。
“葬礼结束了?”
慕容离点点头。
“欢迎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已是一切尽在不言中,慕容离眼里泄出些放松的神气。
齐之侃把袋子递给他。
“你说现在暑气未散,让我买点药给他们备着,你看,藿香正气水、解暑片……还缺啥不?”
慕容离摇摇头,接过袋子放冰箱里。齐之侃四处打量,终于注意到了安像鸡的两个人。
“你们在这干什么?”
蹇宾蔫头耷脑不做声。刚刚余光欣赏了一会酷似野营向导版的小齐,还没来得及回味,齐之侃瞧见外人一秒变脸。
“我请他们来帮忙的。”
齐之侃审视了一下桌上寥寥无几的彩带。
“活干完了,还赖着不走,下午没课?”
“我还需要一个人跟我去弄外面的走廊。”
“我!我去!”
执明巴巴地追上去,快的蹇宾来不及伸手挽留。
他默默地低头在一堆破烂里找起自己的背包。
“你…参加什么活动没有?”
齐之侃幽幽开口。
“有,篮球队。”
“嗯…我没记错的话,昨晚第一次训练?”
“是。”
“感觉怎么样?”
“挺有意思的。”
“一个月以后第一次比赛,好好努力。工程系向来第一,可别给我们丢脸。”
“好。”
“行了,走吧。”
蹇宾受宠若惊。走到门口,又没忍住回过头。
“学长,你野营的时候……”
“别得寸进尺,0459蹇宾。”
“学长再见。”
6.
那天下午集训,一年生就见着了慕容离。
人都不傻,挨了训就会改,后面几天的训练再没蹇宾仲堃仪这样花样作死的选手。
训练久了,蹇宾慢慢琢磨过来这些学长的意图。比如有的课翘课的人多,两天几百个蹲起配合加时训练迫使学生熬夜补作业下来,第三天教室就乖乖坐满了人。
这种事积累多了,学长们日渐跋扈的小人嘴脸看起来竟也没那么欠打了。
蹇宾一边在烈日下保持住队形往操场另一头跑,一边苦笑着想。
白天上课,下午训练,晚上打球,凌晨作图。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周多,一粒石子打进了湖面。
这天集训,孟章没来,齐之侃没骂人。
第二天,孟章依然不在,他们早放了半个小时。
第三天,裘振打听到了小道消息。
“有一年生家长告到学校,说孟章滥用私权虐待新生。最后处理结果是他被开除出训练队伍,齐之侃作为教头记过。”
“虐待新生?除了让仲堃仪跑操场那次他也没干啥过分的事吧?”
仲堃仪瞪大眼。
“不是我告上去的!”
周围人一脸舍你其谁的表情。
“真不是我!你们相信我啊!”
救世主裘振打破僵局。
“我们信你。就你爹妈那无产阶级告上去,学校眼都不会眨一下。”
几个人琢磨着话里的意思齐齐看向蹇宾。
“也别看他了,蹇宾就是个抖M,巴不得学长天天蹂躏他呢。”
几个人感同身受地点头,不知道该看哪了。
“我们信不信你没用,你得让学长信你。”
裘振画龙点睛。
仲堃仪一口干了自己那瓶矿泉水。
“人当自救,我找活路去了。”
仲堃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没几天就揪出一个身世背景堪比蹇宾执明的苏严来。
几个人把苏严围墙角,裘振率先发问。
“孟章把你怎么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因为我们列队老列不齐,他罚我们做了八十个抱头蹲起?”
大家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
“咱们哪天不做八十个蹲起?”
“可是就那天我家人打电话问我情况了啊。”
“我操你大爷的——”
仲堃仪袖子撸到一半被执明拼命架住。
“这就是你叔说的‘虐待新生’?八十个蹲起?他脑子没毛病吧?”
“你脑子才有毛病呢,我叔也是为了我好,你们懂个屁。”
“别跟我扯淡。就为这事,俩学长记了过,你良心不痛啊?”
“行了行了,这几天集训我又不瞎,咱们操场往返跑一个小时还能跑到阴凉地歇歇,学长天天晒一个多小时,就为了看我们那点进步。这事我一定解决好,孟章学长我也一定让他回来,等会教头路过要是看见你们在这堵我大家都得跑趴下,起开。”
孟章回来了。他作为平时训练新生第二狠的(仅次于慕容离)学长,靠着张娃娃脸被全场老年人记忆的一年生兴高采烈地迎接。
掌鼓到一半,教室门第二次被人踹开了。
视野突然变亮,蹇宾在眯眼的一瞬间捕捉到了几个学长脸上前所未有的惧怕。
焸栎笑眯眯地扫过一排人。
“集训刚过两周,就收到了学弟学妹们的一致‘好评’,我是不是还给你们发个红包啊?”
几个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焸栎倒也不恼,自顾自接上话。
“平时怎么罚他们的?”
“报告学长,八十个抱头蹲起,八十个蛙跳,五十个俯卧撑。”
“是真的吗?”
啟昆低头问脚边的小学妹。对方点点头。
“做吧,还等啥啊?等我给你们鼓鼓掌啊?”
公孙钤伸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知道今天为什么罚你们吗?41圈,你跑过吗,0251齐之侃?”
“没有。”
“那就去跑!我也不为难你,翻个倍,跑完回来,给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下体验。”
“是。”
蹇宾腾的一下站起来。
公孙钤皱眉瞪他。
“那个……蹇宾,学号0459,请求发言。”
“说。”
“罚跑操场的人,不是齐之侃学长。”
齐之侃先公孙钤一步开了口。
“我是你们的教头。任何命令,都要我首肯才算数。我默许了这件事发生,就要承担起责任。还轮不到你为我出头,0459蹇宾。”
“可是——”
眼瞅着齐之侃往外走,蹇宾急了,“我请求替学长跑操场!”
“不准。”
毓埥看戏看的极不耐烦。
“我请求替学长跑操场。”裘振站起来。
“不准。”
“我请求替学长跑操场。”仲堃仪站起来。
“不准。”
裘振踹一脚执明,对方委委屈屈站起来。
“我请求替学长跑操场……”
陆陆续续地,所有一年生都站起来。
公孙钤微笑:
“接力跑,一人一圈,觉得不划算就闭嘴坐下。”
新生沉默着走出教室。
人数太多,这样跑下来天已经黑了。齐之侃看着他们列好队,伸出手,齿轮在掌心里闪闪发亮。
“团结。”
“团结!”
随着他干净的尾音,新生一齐喊了出来。
7.
“你说41圈还要翻倍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疯了。”
公孙钤和齐之侃碰杯,仰脖干了面前的白酒。
“这届新生蠢得要命,一手红枣一手大棒随便忽悠,我根本没想过能罚到自己身上。”
“我看出来了。真羡慕你。”
“干杯。”
蹇宾提着蛋炒饭往公寓走,想着刚才等饭时一不小心听到那句“蠢得要命”,不由感到格外的扎心。
我该对此作何反应…蹇宾悠悠地想。
还是装作没听见好了!
剪刀石头布输了出来给几个狐朋狗友带午饭,齐之侃遥遥地瞧见了蛋炒饭摊前的蹇宾。那人探头探脑地看师傅炒菜,嘴里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可爱,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作为垃圾袋那个里面的圣女果把儿比装圣女果的袋子还要满。
他不禁摇头微笑,走上前去。
“学长好。”
蹇宾毕恭毕敬。
“你…一会去哪?”
“回公寓。”
“公寓门口有家卖这个的,比这儿卖的质量好。你剩下这些…应该撑不到带回去。”
齐之侃指指他空瘪的塑料袋。蹇宾面色一红。
“谢谢学长。”
“那个…学长,我们篮球队…下周三比赛。”
“嗯。”
“学长会来看我吗?”
“……嗯。”
“只为来看我吗?”
蹇宾得尺进丈。
齐之侃面色柔和地望向他。
“我会带着所有学长一直看到你们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你们要是输了,所有一年生都别想通过集训考核,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一定会赢的,学长。”
“我们死定了。”
“让你浪,蹇宾。你要是死了,那就是活活浪死的。”
“说的好像今天慕容学长没威胁你一样,我好赖还得了学长一个亲眼看着我玩完的保证,洗洗睡吧执明。”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好好训练吧,你们看看人仲堃仪,有脸在这瘫着吗?”
“大哥,咱们今天集训,往返跑了几百次,你当谁都跟那二傻子一样,还能一边投球一边高歌啊?”
“没办法,他那歌唱比赛也快了,这两天天天往道具店跑,说要做个道具床到时候在床底唱歌。”
“……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进决赛。”
齐之侃那天在体育馆坐到尾椎骨都发疼。
决赛的最后五分钟,比分还咬着,陵光终于不再扯着他胳膊天花乱坠夸耀裘振的控场技术。
三分都是蹇宾投的,你吹嘘个屁啊。
最后二十秒,仲堃仪拿到了球,蹇宾眼尖护到他身侧,拦下了制造障碍的敌人。
男人从半空落下的鞋掌踩在了蹇宾小腿上,仲堃仪成功灌篮,哨声响起,拉拉队环上手舞足蹈的工程系学生。
“哎你干嘛去啊?”
陵光瞪着试图以蛮力翻过围栏的人。
“那人踩到的是他被山石砸到的地方!”
8.
蹇宾醒来时,仲堃仪正站在窗边和外面的麻雀对唱情歌。
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个橙子,用尽全力砸了出去。
仲堃仪脖子一缩坐回来。
“咱们赢了吗?”
“赢了。”
喜大普奔!小齐不会给我判死刑了!
“咱校医院一直都这么奢华吗?”
“…这是医院。你当时疼昏过去了,齐之侃学长直接打120给你送进来的。”
“他人呢?”
“他昨天在这待了一晚上,早上课还请假了呢,我中午下课才跟他换的。他说考完试他还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
“今天早上三节高数,他俩还抄我作业呢,只有我能给你补课。”
“行吧行吧,先给我剥个橙子。”
晚饭的时候,齐之侃来了。仲堃仪迫不及待收拾书包奔向新生活。蹇宾眼睛亮亮地看着齐之侃手里的饭盒。
“我闻着是蛋炒饭?”
他迫不及待打开,看见食物的一瞬间又蔫下来。
“你是在西门口那家买的吧?”
齐之侃疑惑地看他。蹇宾拿筷子疯狂戳米饭:
“葱啊!这里面都是葱啊!”
“对不起,来医院要从西门坐车,我今天有点累,没能绕到南门。你先吃这个。”
齐之侃从背包里摸出个保鲜盒,看着蹇宾往嘴里塞圣女果,任劳任怨地挑起葱花来。
他坐在窗边,火烧云的颜色映上半张侧脸,配着一丝不苟挑葱花的动作看着几乎有点温馨。
蹇宾终于消化了仲堃仪讲的那些经过,他瞅着齐之侃把索然无味的蛋炒饭重新摆回他身前,仰起头鬼使神差地说:
“学长,你喜欢我。”
齐之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向导变回教头,被罚几百次伏地挺身的记忆回笼,可蹇宾被病房的苍白颜色激得升不起一点应付的动力,甚至起了逆反心理。
“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这么费心费力,送我来医院?”
“我是你教头,你们一年生出了事我都会管。”
“仲堃仪跑41圈的时候可没见你开口拦一句。”
“人家跑完也没昏倒在地上到了送急诊的地步。”
“我不想吃了。”
蹇宾话题转的太过突兀,齐之侃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怔愣地说个“你——”字。
蹇宾盘起腿往后缩了缩,让自己陷进枕头和被子中间。
“学长。从我出事到现在,你联系上我哪个亲戚了吗?我爸是不是一张口就说:‘我很忙,要多钱?’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呀。这就是我的生活,没人在乎我,没人关心我。醒来看见光秃秃的房间,说话得不到回应只有回音。可我习惯这个,我能应付这个。
“但是学长你,打破了我的平衡。你是第一个愿意拿圣女果讨好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费心费力教导我的人,还是第一个在人群中关注到了受伤的我的人。见到了光,人就不愿意再回到黑暗里去了。
“所以如果你不喜欢我,学长。求求你别对我好。”
“我喜欢你。”
“……”
“可我是男人。”
“我没瞎。”
“我是你学长。”
“这我也知道。”
“我还是你教头!所以你要是能顺利通过集训考核,我就答应和你交往。”
“学长!”
“20分钟,吃完你的晚饭。立即执行。”
“学长,你知道你平时温柔包容的样子,和当教头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个更可爱吗?”
齐之侃感觉伤残版的蹇宾仿佛幼稚园的孩子。
“哪个。”
“当然是对我如春天般温暖,对别人如严冬般冷酷无情的样子最可爱了。”
“你是不是有点怕来医院?”
“怕个鬼啊”
不过是从墙角被人扯出来,尖细的针头让他半个身子都疼得失去知觉,被扒掉洒上药渍的衣服赤裸着挨骂还被玻璃门外的孩子嬉笑嘲讽。屁大点事。
齐之侃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我哪也不会去。一直都在你身边。放心睡吧。”
一个吻带着试探和安抚落在他额角。
9.
“喂,学长。你在哪呢?”
齐之侃呲牙咧嘴翻个身,把疼得最狠的小腹压上柔软的抱枕。
“在家呢,咋了?我警告你啊0459蹇宾,集训还没结束呢,别一天到晚想那些骚操作,贿赂学长要罚多少个蹲起知道吗?”
“学长,你确定你在家吗?”
齐之侃笑了。
“咋的,你还能在别的地方看见我啊?”
“没,我在你家楼下,学长方便的话下来一趟吧,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喵喵喵???
齐之侃贼眉鼠眼从公寓走出来,蹇宾站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瞧见他的身影,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夏天还没过完,学长就带上了口罩,真养生啊。”
学弟说着话,手顺势摸了摸他口罩,好死不死摁上了他脸上的伤口,疼得齐之侃皱起眉来。
“行了别装了,陵光学长都告诉我了,我来就是给你送药的。脸上淤青这么明显,明天集训你怎么上台?”
蹇宾把冰袋覆上齐之侃颧骨。
“你是欠了公孙学长多大人情,替人打架这种事都能干出来。”
“不关他的事。”
“是是是,是焸栎学长找的你,全学院谁不知道他和公孙学长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0459蹇宾。”
齐之侃的瞪视被蹇宾手里冰袋猛得一摁抹杀了。
蹇宾叹口气。
“我的心意,学长好像总是听不懂。我来给学长好好解释一下吧。”
他摁着齐之侃的后脑勺侧头吻下去。
“下次打架,记得叫上我。裘振和仲堃仪都特能打。”
“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事?”
蹇宾一脸正直。
“以后私底下,你其实可以不用叫我学长。”
“可我现在,觉得叫学长也挺好的。”
蹇宾稍向前倾身,把装药的袋子塞进齐之侃手里,嘴唇擦上他的耳垂。
“你不这么觉得吗?小齐学长……”
妈的,我仿佛硬了。
齐之侃僵硬地把人一把推开。
10.
“你们在这儿密谋什么呢?”
蹇宾早上没课,一觉睡到11点,这会打着哈欠走进教室。
“早上学长过来通知我们,下午集训前选出个队长来。蹇宾你不积极响应一下学长号召?”
“响应个屁啊,我科创大赛天天作图到凌晨三四点,这活谁爱干谁干。”
“那个…”仲堃仪清了清嗓子。“你们没人来的话,我就毛遂自荐了。”
“你疯了啊两仪?我科创比赛的组长?”
“我知道我在干啥,别操闲心了。”
集训结束了。
SOTUS的试炼,在几个人精面前势如破竹。
一年生们围着篝火,和昨天还不近人情的学长们闹成一团。
齐之侃拉着蹇宾,从体育馆一个破旧的偏门进去,顺着吱呀的爬梯上了天台。
他把圣女果塞蹇宾怀里,拉过蹇宾的手腕系上手绳。
“这里是全校风景最好的地方。因为上来的大门已经被封死了,所以全校只有我知道。”他仰头看那些星星。“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蹇宾。欢迎加入工程学院。”
“阿离在哪?我他妈的问你们慕容离在哪!”
“别跟这犯浑,执明。”
裘振在执明扯上陵光衣领之前一把推开了他。
他踉跄几步,终于找回了点神志,闭了闭眼擦掉脸颊上的泪痕。
“对不起,学长。”
“执明!”
“你不追他?”
陵光战战兢兢地嗑着瓜子。
“追他干啥?我都不知道他这闹得是哪一出。慕容学长平时跟他关系很好?”
“我不知道啊,慕容离没跟我们提过这人就。”
晚会完了,几个人又闹着去吃夜市,快凌晨了哥仨才勾肩搭背往公寓走。
执明蹲在公寓门口,身后是他的全部家当,像是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了一样。
“你…要不先去我们谁那住几天?”
执明摇摇头。
“我有地方住。对了蹇宾,我记得你那有消毒柜?”
“嗯。”
“那我先把贵重物品存你那去,我下个室友作风比较放荡不羁,我担心我这些宝贝。”
执明往蹇宾柜子里一个个塞着自己的手办。
“你…和慕容学长……认识?”
“啊,我之前住他那。”
“你俩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没,家里跟我断绝关系了,阿…慕容学长好心,才收留我的。”
“执明,咱俩好赖也有十几年的铁交情,你丫这嘴也太严了吧,你把哥几个当过兄弟吗?”
“你和两仪,现在已经拿奖拿到手软了;裘振,下周要出去打全省联赛。你们的生活太精彩了,蹇宾。我不想拿我这些破事玷污它们。我想看你们越走越好啊。”
敲门声适时地解了围。蹇宾去开门,莫澜把一支昂贵的打火机扔他怀里,露出个假笑。
“学长。”
“麻烦你照顾执明了。”
“我不抽烟。”
“拿来点蜡烛也行。”
“哥。”
执明从后面喊一嗓子,把自己的背包递过去。
蹇宾一脚踹他屁股上,本想把打火机也顺着门缝扔出去,摸了摸纹路还是没舍得。
他用不上,可以送齐之侃啊。
11.
人一忙起来,外部世界就会以十倍速发展。
期中考完,终于松了口气的蹇宾坐在旅游大巴上,毫不意外地看见执明笑得像个孙子一样巴在慕容离身边。
他旁边坐着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和后排的闺密聊着天。
他竖着耳朵听了听,不禁埋汰于这些女孩夸人词汇的匮乏。坐在最前排拉着大家一起唱歌的齐之侃,是一句“学长好他妈的帅啊”就能形容的吗?
车停下来,齐之侃站在门边一个个数着人头,剩最后一个,他叹口气回到车里。
蹇宾把冰汽水和背包递给他。
他仰头一瓶灌完,燥热的空气才终于变得可以忍受了些。
“还赖着干嘛?下车啊。”
“我也想喝冰汽水。”
齐之侃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空瓶子。
“瓶里虽然没了,但学长……”
“0459蹇宾。”
“学长对付我就只剩这招了吗?”
“管用就行,下车。”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晚上十一点被人堵在房间门口索要晚安吻,齐之侃感觉蛋疼的不行。
蹇宾正顺着他喉结往下亲,隔壁门开了,他一把把蹇宾推开。
“半夜不睡在这儿闲晃什么?赶紧回去。”
隔壁学姐似乎比他还要不理解齐之侃莫名的呵斥。他笑着给人行了礼,浑身舒爽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天下午是自由活动,齐之侃拉着他去了当地有名的集市。
“我之所以选择带你们来这玩,就是因为这个集市能买到很多好玩的东西。”
“我知道,我小时候经常来这。”
“啥?”
“我家里还有亲戚在这开店呢。只不过我好几年没来过了,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我们找找。”
那家卖小饰品的店铺不出所料还开着,老太太笑眯眯地坐门口织着东西,没费多大功夫就认出了蹇宾。
“跟男朋友过来玩啊,虎子?”
蹇宾老脸一红。
“您说什么呢奶奶。这我学长,带我们全系一起出来的。”
齐之侃挑手链的动作僵了僵。
玩了三天,又放了个可以回家的短假,日子再次趋于平常。
匆忙穿过大厅去教学楼另一边给下午课占座的蹇宾却没法不留意到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齐之侃,正站在大厅中间,被学妹表白。
我和学长是一对狗男男这件事就这么不引人注目吗?蹇宾咬着牙想,甚至等不到齐之侃自己出声拒绝。
他插到两个人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姑娘。
“不好意思,你表白的是我男朋友。”
“你发什么疯呢,学弟?”
蹇宾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学长?”
“你以为集训结束了你就能胡作非为是不,蹇宾?我还是你学长,不懂什么叫礼貌的话我可以从头教你。”
蹇宾被扑朔迷离的事态发展方向搞得晕头转向,但还是耐下火气拉着人到一边去。
“你什么意思?”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通过集训考核就和我交往的是谁?”
“我什么时候亲口承认过和你是一对?”
“你意思是你这段时间都在耍着我玩。”
“是你一厢情愿。”
“齐之侃!”
“你上课要迟到了。……蹇宾。”
“你中午玩的是哪一出?”
今天办公室值岗的是齐之侃和陵光,后者放下书包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发问。
“前几天,学校那边找我谈话了。
“你知不知道,蹇宾暑假的时候就把工程系的专业课看完了?他手边有个项目,来这儿基本就是为了弄那个的,弄成了学校能分好大的油水。
“蹇宾那边他们不好说,就来找我,暗示我别耽搁他。”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你听我说。
“这个项目不重要,但我那天从学校出来,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咱们来上学,充其量就是混个文凭。但你知道蹇宾家里是干嘛的,他本人也不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人家人生规划的清楚着呢。
“他现在天天小狗似的巴我身边,过几年想清楚了呢,明白我就是块绊脚石了呢?我与其一直拖着他,不如趁早放手。”
“你想的这些,蹇宾知道吗?同意吗?”
“他不用知道。我这是为了他好。”
“你丫真是一混球。”
13.
“喂?”
“学长……”
听见对面音色,齐之侃态度立马冷下来。
“干什么?”
“都过去三个月了,学长,你不至于还当我对你死心塌地呢吧?”
齐之侃叹口气。
“怎么了?”
“那个… 我们公寓停电了。”
“嗯?”
“外面好像要雷阵雨了。”
“嗯?”
“…我能在你那住一晚吗?我打地铺。”
“你来吧。”
“……那个,学长,你得过来接我。”
齐之侃把淌着水的雨伞撑走廊里,拿钥匙拧开门锁。
屋里漆黑一片,他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一边往里走一边喊:
“蹇宾?”
“这儿。”
他费了点功夫看清房里的景象。
蹇宾蒙着被子缩床中间,只露出个头来,随着一道闪电劈下,头也看不见了。
他再次叹口气。
“行了,走吧。”
“学长,你扶我一把,我腿软。”
蹇宾缩在一大推毯子和抱枕里,睁着眼清醒地听着齐之侃房里钟表的秒针走动。
他认床,根本不可能睡着。
“学长。”
“嗯?”
齐之侃背对他躺在地上,一点回头的意思也没有。
“谢谢你,还愿意帮我。”
学校门口新开了家烤肉店。
几个人吃完,拖着步子往晚自习教室走,搭眼瞧见偏门口几个穿着本校校服的和外校校服的人打成一团。
他们瞄了眼就当没看见,却不想蹇宾直直往那边走了过去。
“你穷折腾什么?”
裘振拉住他。
蹇宾指了个方向。
“看见齐之侃没?别扯淡了,上吧。”
被保安追着跑了几里路,仲堃仪拍拍他肩:
“我们先去占座了。”
把他和齐之侃扔在了墙角。
“你跟着掺和什么?要是被抓住记过了,你还能评奖吗!”
“我说过吧,学长。‘下次打架,记得叫上我。’”
“我以为那种事现在已经不算数了。”
“我答应学长的事,一直都算数。”
“你们谁会乐器?十万火急!!!”
仲堃仪风风火火冲进来。
“没人会,滚。”
几个损友莫名其妙瞧他。
“蹇宾,你出身不凡,肯定有技艺傍身。吉他?钢琴?拉二胡也行。”
“我不会这些啊。”
“我要你有啥用?”
“我只会拉小提琴。”
“这不更好吗!走吧。”
“啥事啊?”
“校园之声决赛,明天比赛今天才规定场景:‘找一名搭档为你伴奏’。骆珉前两天泡妞把吉他丢火锅店了。我这定了几首歌,咱们试试哪首能行。”
仲堃仪赢了比赛,他穿着正装在一边当背景板也收割了一堆迷弟迷妹。一帮人跟他合照完,齐之侃才别别扭扭蹭进后台。
“学长怎么来了?”
“啊,我陪孟章来的。”
“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蹇宾——”
“学长,我现在已经不会一厢情愿了。”
“我当初说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野营的时候就……”
“你说我一厢情愿那会比现在有说服力多了。”
“校方找我让我别拖慢你走上人生巅峰的步伐。”
“什么玩意?你知道咱们系年级第一是仲堃仪吧?”
“可你有个重要的研究项目。”
“得了吧,学校舍不得的不是我,是我爸给这项目投的钱啊。老头开学就让我跟你断了,我没搭理他,谁知道他手伸得倒长。话说回来,这不会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吧?”
“我拒绝你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
“这又是啥时候的事?”
“期中出去玩,你对别人说我只是你学长。”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愿意公开!你天天强调你是我教头,有人看着的时候从来不跟我互动,我怕我单方面大肆宣扬你会生气!”
“……”
“……”
“我巴不得全世界知道学长是我男朋友。我给我妈看你照片了,她说你比我帅。”
“我妈也这么觉得。”
“啥玩意?”
蹇宾不可思议地打开前置摄像头。
“那…学长,我还能再追你一次吗?”
“不能。”
“喔。”
“0459蹇宾,这次该学长追你了。”
END.
彩蛋
*天枢时间线:
“想要你衣服啊,来叫声好哥哥听听。”
↓
“绕操场跑41圈,能让你记住自己的学号吗?”
↓
“学长你信我,绝对不是我告发的你。”
↓
“那咱们一起去查罪魁祸首吧。”
↓
“学长,说真的,黑灯瞎火在档案室里,要是来个人,咱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闭嘴!……我找到了,0532,苏严,你认识吗?”
↓
“要是我赢了篮球赛,学长就要去看校园之声。”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这买卖赔本吗?”
“我答应你。”
↓
“学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就去当一年生的队长啊。”
↓
“帮我系手绳吧,学长。”
↓
“快期中考试了,我知道你忙。但这个比赛……我希望你去。”
↓
“我在赛场看见了学长的奖杯。学长是上一届的第一名是吧?我也会努力的。”
↓
“你倒还真是年级第一。”
“我不是说了,学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我想知道,学长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些事。”
“……你想当教头吗?”
↓
“这首歌,是为学长你唱的。”
*天璇时间线:
“光哥哥~”
啪。
“谁教你的规矩?叫主子!”
↓
“裘振,你再让我听到一句‘主子’,我就把你赶出陵家。”
“您再不上来,要着凉了。”
“嘁,还是小时候可爱。”
↓
“我家破产了也用不着你养我!你敢辍学我打断你狗腿!”
↓
“社会你光哥,奖学金付你学费还绰绰有余,崇拜我不?”
“陵光……”
↓
“从我家出事你就一直拿这副表情看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感激这回事。我人生中最绝望的,就是你追我屁股后面叫主子那几年,你一个人闷着,我说什么都不顶用,简直快把我逼疯了。
“现在多好。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你毕业前,应该还靠得住吧?两年。两年后来美国找我。”
“我好像…喜欢上一姑娘。”
“怼她呀!哦对你没经验。来来来公孙,我问句入门的。假如一个女孩问你:‘老公~人家今天的新眼线怎么样嘛~’你怎么回答?”
“你干嘛挤眉弄眼的?”
“……算了当我啥也没说。”
↓
“我给你买了个蓝牙耳机。约会现场我说什么,你照着说。”
“好。”
↓
“好的好的,漂亮!二垒了!你接下来只要这么办,今晚三垒没问题啊。”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今晚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随便点,钱我付。”
“你耍我啊公孙钤?”
“真对不起…回头再见……”
↓
“…我突然觉得,没那么喜欢她了。”
“你有病啊?”
↓
“其实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与其说是那些姑娘,不如说是喜欢你玩弄感情技巧时的热情和魅力,因为这都是我不具有的东西,但我却想欣赏。”
“这个意思啊。公孙,那不如咱俩交往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用了这太麻烦了学生会马上要开会了我先走一步你慢慢玩……”
*天权/瑶光时间线:
“阿煦就是被这种人逼死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
“这名字太拗口了,我叫你阿离吧。”
↓
“我好像恋爱了,但除了那天酒吧里合了张照以外,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这不慕容离吗!”
“哥,你认识他?”
“我工程学院的学弟,也算是我校风云人物了。你志愿要是报到这,你们这届新生应该是他带。”
↓
“执明?你找不到自己公寓号吗?”
“……没。我…我租不起房子。”
“我那还空了一间,来吗?”
↓
“你赶这个节骨眼上跟苏老爷子寒暄,出事的不是孟章吗?”
“不管犯错的是谁,挨罚的都是教头。就算这次他下不了台,还有下次呢。”
↓
“慕容,你和齐之侃都是我兄弟,你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帮谁。”
“公孙学长还是帮他的好。”
“都是朋友,你何苦呢?”
“因为日子,真的很无聊啊。”
↓
“执明家里,不也是那种背景,你对他倒是双重标准。”
“可他是和家里决裂跑出来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你这是恋爱了啊?”
↓
“我喜欢阿离。”
“我不喜欢你。你知道你家里假意和你断绝关系只是为了锻炼你吧?集训都能挺过来,趁早回去继承家业吧。这是个好学校,不需要你这种混吃等死的人。”
↓
“你还赖在这干什么?”
“慕容学长既不喜欢混吃等死的我,又不喜欢作为富二代的我。那我就只能给学长当个小弟打个下手,恳求学长赏我口饭吃了。”
“你这无赖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可阿离就喜欢我耍无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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